哪狐不開提哪狐

嗟，也許是因為人命常像泡泡紙般脆弱，因此對『死亡』話題總在我們週遭以不同觀點反覆呈現；然而明明說的是同一件事，卻會像芥川龍之介的《羅生門》般眾說紛紜。面對各家不同層次的紛雜闡述，我希望能見到源於『真理』的觀察。

看一件事的視角從何而來很重要，遠超過多數人想像。從小學時代信奉教科書是真理為始，平常我們多半在不自覺中接受別人刻意賦予我們的觀感，卻不去考慮為何要接受那樣說法。比如說看《第一滴血》備受爭議的戰爭英雄「藍波」，當我們順著電影情節走時不禁覺得藍波就代表正義，所以不論他用偷襲、絞殺、箭射、槍擊……甚至更殘酷的手段幹掉「壞人」，就是真理的彰顯－－然而為什麼我們要服從電影編劇的理絡？當我們採取死者與他的親友的角度看時，這整件事公道又在哪裡？其實在很多電影的情節裡頭，我常搞不清到底誰是壞人。

所以有時我電影看一半我爸坐下來跟我一起看時，他慣常都會問句：「這個是好人還是壞人？」就很讓我困擾，不知該怎麼回答。對人，我很不習慣「非黑即白」的分法。因為我曉得人生來都有時好、有時壞，純然的好人和絕對的壞人幾乎不存在；因此我以前很欣賞《霹靂布袋戲》常將角色黑白混，好人會幹壞事、壞人也做好事。當我們任意從某人的人生中切取一部份，就要蓋棺論定說好人還壞人，我覺得沒有道理。

因此在86年白曉燕案件直到陳進興伏法之間，我看整件事時會留意到不同的聲音。藉著報章媒體，我固然讀到凶手令人髮指的殘酷一面，恨不得他媽媽沒有生下他來；然而在另一方面，我也注意到認識他的人對他為人的看法都很平正、或者有講好話的，顯出他平常人的一面來。可見即使是手段殘酷的陳進興，『凶手』兩字也不是天生就刻在額頭上的……一個人生存於世真的有多種面向。採誰的觀察點說故事，顯得格外重要。

（這段有雷，小心防爆）　又譬如「推理女王」阿嘉莎．克莉絲蒂聞名的《羅傑．艾克洛命案》，講故事的人就是殺人者，顯得謀殺者平時就是正常的好人；《蘇西的世界》小說由蘇西的超自然眼光自述故事，則在第一頁就說了「我在……被殺了，當時我才十四歲」，特別令人不忍卒睹，這本書我前後看了多次才看完；而在《少女死亡日記》導讀裡我讀到，這是里斯本家五姐妹連續自殺案中，第一個自殺的生前日記……當死亡的故事採不同視角觀察時，絕對能賦予故事不同的生命力。

故事說是說了，然而誰能解釋：為何無辜的人遭到天外飛來的橫禍、努力者慘受失敗、壞事做盡的人榮華富裕、純真的人未享天年……究竟為什麼事情是這樣？因此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從洞悉天理的角度來看世事。劉德華與張柏芝合演電影《大隻佬》，描述劉德華這武僧能見到事物的因果，從而窺見張柏芝身上運作的命運，在幫助她的過程中受到啟迪而頓悟因果。我挺喜歡這部電影，尤其片末劉德華心開意解後，穿起僧袍又洋洋灑灑抽起煙來、一副解脫自在的瀟灑模樣，令我感動得腦後竄過串串電流。從古時候流傳下來的經典裡頭，聽說是有著「宿命通」這類能力的人同樣能洞見世事前因後果。我認為如果能這樣的視野，是很有意義的。

遇到世事（尤其是極端不如意的事），我們常不禁問天「為什麼？」真的有所謂『天理』超自然的力量在運作嗎？基於眼見為真的現實主義，這個世代不信天道的人壓倒性地逐漸增加。到底生命的意義在哪尼，我希望能聽到源於真相的看法。 

《少女死亡日記》http://channel.pixnet.net/reading/event/info/23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