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海人  

討海人無浪的角色設定,給我的印象是動盪的海、飄搖的風。呴,讓我想起阿嘉莎.克莉絲蒂筆下《此夜綿綿》浪蕩的負心漢--幸好無浪顯然是良性的浪子版本;無浪與我又雖同是男人,個性則如天與地般截然不同--他與麗君的愛情對我便是特別有趣的觀察範例。

說到流浪,非洲飄流的沙漠民族布希曼人、電影《上帝也瘋狂》男主角「歷蘇」,幾年前傳出在南非過世。看到消息時令我很遺憾,因為我不會忘記在電影第一集裡看到他演自己時所受到的感動。比如有一段講歷蘇因為「偷」了別人的牲畜被關起來,他蹲在牢房裡既困惑又難受,望著小小牢窗外的天空,不肯吃喝,像極了落入陷阱後不肯吃喝的野生動物。世界上原來還有人類持這樣自由的生命觀!究竟誰才是對的呢?

沙漠與海其實很像呢:廣闊浩瀚而美麗,嚴酷又溫柔,既長養生命也呼喚死亡。靠海維生的討海人,我相信與遊蕩在沙漠的的非洲原住民間,有一定相似。個性純良的討海人無浪,應服三年兵役卻逃兵三次,最終當了六年兵才退伍……究竟基於什麼觀感令他不能安份把兵當完?

這令我想起一段回憶:我曾經到金門去住過幾回,至於為何去?住在哪區我已經不復記憶。但總之我注意到不遠處的體育場,在傍晚偶爾會來一隊穿軍運動服的阿兵哥,在幾個長官模樣的人虎視眈眈監視下運動。熟識的朋友告訴我,這些沒什麼精神的阿兵哥,都是在部隊嚴重違犯軍紀後,被送到明德管訓班再教育的管訓員(其中有的甚至逃過兵)。我站在兩側種了木麻黃路樹的馬路旁,聞言不禁回憶起歷蘇溫馴地蹲在牢房裡、凝視窗外的側影鏡頭。可知即使是很好的人,也會因充足的理由而受罰。為此我對那幾位一身綠色運動服的阿兵哥,興起難以言喻的同情。

烈日炎炎的井仔腳鹽田

這個月中旬那週末,一日之內我開車造訪了位於台南的四草大眾廟、七股潟湖及井仔腳鹽田,烈日炎炎下我在蚵棚、鹽田、紅樹林區、潟湖與濕地間打轉,受了一天鹹腥的海風吹拂,在潮起潮落間硬是覺得心境變開闊了。我不禁相信在海上討生活的人,看待生命時的角度,與困鎖在水泥城市中會迥然不同。海明威作品《老人與海》中的討海人就是個好例子,顯然從惡劣環境中鍛鍊出了無與倫比的生命力。

在七股潟湖時,我們恰巧遇到一位頂著烈日、在港內岸邊以嫻熟的手法撒網捕魚的阿伯,他有著厚實的肩膀與晒得焦紅的臉龐,想來也是勤奮的討海人,令我想起廖鴻基筆下《討海人》裡的海湧伯。我們饒有興致地觀察他撒漁網、收網;接著有同伴沒打聲招呼,就拿出照相機啪擦啪擦以他為背景拍起照來;他不但不以為忤,還哈哈一笑說要拍就給你們拍個夠吧!他還爽朗地打開裝漁穫的小冰箱秀出魚、大蝦等豐盛魚穫給我們看,一舉一動令人感受到懇切體貼的氣息。漁家子弟無浪年長後,八成是這樣剛而不硬的模樣吧! 

話雖如此,縱即浪子並非都迷失方向,羈束不住的浮萍隨水很容易就飄遠,也可能受風浪摧破。城市女孩麗君愛上浪子,想必經歷了外人難懂的心路歷程。儘管如此,自古以來帶著飄泊氣息、又能表現體貼的男人總受歡迎,叫人心惻惻的悲劇愛情也總叫人歌頌,不過我還是喜歡看喜劇收場的愛情戲。一年一度的中秋節就要到了,祈願有情人的愛戀都能如滿月般圓滿哩。

《海邊》http://channel.pixnet.net/reading/event/info/20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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