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封    

小說《住在三十年的寂寞裡》(The sound of Sch)作者林瑞玲是新加坡人資歷過人擁有牛津大學文科學士及碩士學位,她寫出發生在 1961~1994 三十年間患了精神病親人(阿舅)的故事;雖然沒有聱牙佶屈辭彙與華美修辭,但作者溫煦純淨的文筆把緣起緣滅三十年講得餘韻無窮。這是本我滿喜歡的小書。

《住在三十年的寂寞裡》從作者化身「玲」的視角娓娓道出「玲的阿舅」生命故事,時光從當年玲留著馬尾得到「搖搖馬尾」綽號小女生寫起,直到玲的阿舅過世三十年間生活點滴;這段歲月特別值得一提,是因為「玲的阿舅」患了當時被稱為「精神分裂症」的精神疾病(病名在 2014 已正名「思覺失調症」(schizophrenia)),「玲的阿舅」情況既無法根治也難以徹底治療,就只好一陣又拖過一陣不知不覺中便深深攪動他們一家三十年的生活。

已正名

「玲的阿舅」其實也不是生來就患了「思覺失調症」。當年「玲的阿舅」聰慧英俊是人人誇讚的高材生,以他的才華興許就是未來的大學教授、還有個論及婚嫁的漂亮女友,未來有著大好前景;直到某天一切急轉之下,「玲的阿舅」的女朋友被換帖的好友追走、又被損友慫恿去風月場所一度春風卻罹患花柳病……一連串不如意的壓力成為壓垮駱駝的稻草,讓這優秀年輕人失去平衡患了心病;等到大家都發現他情況不對勁的時候,「玲的阿舅」已經不時在街上閒蕩、喃喃自語,比手畫腳做些奇怪的動作,搞得憂心不已的街坊報警帶「玲的阿舅」到醫院,檢測出即使在現代仍沒有特效藥的「思覺失調症」。人生竟可以如此輕易地急轉直下!

「思覺失調症」的症狀如今醫學家發現可能是因為遺傳,或遭受過創傷,或兩者復合引起的問題;初期癥狀包括心情沮喪、情緒低落其實並不容易臨床判斷,等精神崩潰到讓大多數人都覺得有異多半為時已晚;偏偏「精神分裂症」初期治療(如藥物、電療)格外重要,有很大機率大幅改善甚至康復;但「玲」家是從中國到新加坡討生活的老一輩,寧願相信「玲的阿舅」是被「附身」、「中邪」或「被下蠱」什麼的,捧著大錢將希望寄托於靈媒、巫醫或術士卻不奏效;等到情況無法控制只好送進醫院時,早已經過了黃金的初期治療時刻,注定「玲的阿舅」病況反反覆覆,一輩子都需要受家人照顧走過這三十年時光。親人們隨時待命只怕「玲阿舅」有個萬一,生活亦因此被分割得破碎孤寂。 

已正名

「玲的阿舅」當年玉樹臨風的知性身影,如今只剩駝著背腳步蹣跚、肩膀輕微斜向一邊趿著老舊膠拖鞋走路;他喜歡看報和抽菸,情況好的時候幫警察學院掃地清垃圾賺一份薪資;即使他精神狀況最惡化的時候,也不過就是把工作丟下、不肯服藥、對假想朋友微笑說話,舉止奇怪、個性暴燥和失憶迷路。他既不暴力也沒有傷害過任何人仍然是善良的好人……只不過是活在自己的想像世界裡罷了。

即使如此一般人仍因為不了解而感到恐懼,或者與其體諒關懷還是欺壓非我族類比較容易,「玲阿舅」被人家公然辱罵「肖狼」、「神經病」及「瘋子」什麼的,成為街頭巷尾三姑六婆說長道短的談資。悠悠眾口往往是最殘酷的,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只有少數一兩個最友善的鄰人願意幫忙一些,那時候新加坡的社會局想必也還不支援這些事兒。故事因為有了開始,就只能等待有天結束……這一等便是三十年!世界有時就是這麼不公平不是嗎?

已正名

其實「精神障礙症」離我們也沒有想像中那麼遠。人體無數基因與多重外在環境因素一直在交互作用,一旦數不盡的腦部生理環節裡出了錯,往往都只好送進「杜鵑窩」年復一年掙扎;據統計,全世界有百分之一的人罹患程度不一精神障礙、估計有四億五千萬人深受精神障礙之苦,數據令人心情沈重。儘管村上春樹的《挪威的森林》把療養院「阿美寮」形容得如此美麗雅緻,閱讀當時我覺得去那裡還不錯嘛,可是迎來令人扼腕的結局!如果說村上《挪威的森林》布滿陰影,那這本《住在三十年的寂寞裡》就有照入陽光。

話又說到二月十四號春節開工的前一天,我騎摩托車在台南十字路口停紅燈的時候,我因為聽到有人輕聲喃喃自語,於是注意到一個外表結實曬得很黑的男人騎腳踏車在我旁邊一起等紅燈,我聽到他跟自己說話、手上比劃和四處張望,雖然他看來全然無害但我仍因為不清楚狀況不禁特別留了意。欸!想到精神病患者像是玲的阿舅得跟自己的病如此相處數十年無從逃脫,益發覺得身為正常人該感謝。就感謝一切吧!    

<一派狐言>《住在三十年的寂寞裡:愛,讓我們學會勇氣和奉獻》 是大好書屋 2016 年 3 月新書,頁數雖然不多但我承認喜歡作者文字中流露出的幽默智性氛圍,讓原本應該極嚴肅沈滯的人生議題輕鬆了不少,謝謝分享!

[《住在三十年的寂寞裡:愛,讓我們學會勇氣和奉獻》(The sound of Sch: A Mental Breakdown, A Life Journey)試讀]

書封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莫赤匪狐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42)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