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暴雨荒河》（Rivers: A Novel）的全部場景－－除了回憶片段與少數的奇蹟時刻之外－－從頭到尾幾乎都在雨中：有牛毛細雨、瓢潑大雨、狂風驟雨、暴風疾雨乃至怪物級別的暴風雨……各式各樣雨勢，讀得我常錯覺屋外跟著點滴起來。
這也讓我憶起電影版《阿甘正傳》（Forrest Gump）的風雨交加橋段：阿甘參與越戰後不久就遇到越南雨季，白天下晚上也下，降下各種想像得到與想像不到的雨，讓阿甘與同連弟兄持續被泡在大大小小雨勢裡頭；阿甘描述說包括「A little of stinging rain, and big old fat rain」形形色色的雨－－總之就是連綿不絕的雨－－於是與背景在美國墨西哥灣的《暴雨荒河》雨景或有異曲同工之妙。
不過《暴雨荒河》裡持續下雨的墨西哥灣，講的不是現代的這個墨西哥灣（儘管雨水已經算不少了）－－而是設定在不知道多久年後氣候劇變的未來世代－－當地多年來受無數颶風、暴風雨、冰雹、龍捲風不斷肆虐，預示將會有無窮無盡壞天氣將沒完沒了蹂躪這片土地，情況絕望到政府頒布了強制撤離令、劃定界限宣布棄岸投降：「海岸線就讓給暴風雨，我們不要了。房子不會重蓋不會重修了。」基本上這片廣袤土地已經是水鄉澤國，只有魚和水蛭才待得住了。
除了水族之外，會選擇留在這個鬼地方的人們，要不是無處可去不然就是瘋狂的頑固份子、刁鑽的投機份子……都不是會獲頒好人獎的善良人民；尤其當謠言「不及撤走的賭場將一箱箱現金埋在地底」傳聞甚囂塵上之後，這塊被遺棄之地更是湧入大批尋金的寶物獵人讓情況雪上加霜，社會秩序完全崩毀、暴力及死亡如影隨形。
而我們悲劇男主角「寇恩」之所以困守於這塊不被神明眷顧土地，原因則與一般人不同。寇恩走不出幾年前發生的悲劇陰影，於是哪兒也不去陪伴死去太太（和肚中未出生的嬰兒）墳墓，獨自面對無盡的回憶和鬼魂；固守原地的他在交易生活必需品時出手闊綽，拿出的都是一整張一整張的百元鈔票、還動不動不用找零。讓人擔心像他這種不知量入為出的花錢法遲早走向滅亡，我不禁懷疑他體內多少有自毀的瘋狂因子……
然而作繭自縛的寇恩在待到金盡人亡之前，他就已經被壞蛋搶劫、充滿回憶的小窩也被洗劫一空！寇恩不得不從閉鎖的龜殼探出頭來，重入那個處處是暴徒和瘋子的絕望世界，展開復仇、槍戰、打鬥……連串英雄行為解救出一群婦孺，然後率領這群烏合之眾一同前進傳說中的「安全區」尋找庇護。
至於傳說中被埋在地裡的一箱箱美金究竟是子虛烏有，或者真有其事？不管喜不喜歡，寇恩都不由自主被捲入奪寶之戰的漩渦裡；他們一行人在前進安全區的途中，被迫高舉槍枝面對一群群飢渴的亡命之徒；槍林彈雨加上雨、雨、雨，除了雨還是雨，共同不停歇地鞭策寇恩帶領他的責任往前。
寇恩到底能否找到口耳相傳美金鋪地的應許之地、他心裡破掉的大洞會得到救贖嗎？就悲劇的角度來看寇恩最後的結局，我覺得算滿意的了。畢竟我已經學到不是每個故事，都會像童話故事般都有幸福美滿的結局囉！
再回頭談到暴雨天災，85年賀伯颱風在阿里山連續24小時降雨量達1748公厘，在一天之內降下世界上許多地方要下好幾年的雨量！莫怪阿里山山區當時道路片片寸斷，花了好幾億台幣才能夠恢復交通；我們不妨回想那降雨畫面，然後乘以多年不間斷持續降雨的加乘效果，或許就接近《暴雨荒河》暴風雨吹到連政府都棄守的故事背景了！想想八八水災小林村滅村的故事，呼！令人不由感到警醒。
大學時有次到南投山區住宿，因為暴雨造成好幾處道路坍方被困在山上；或者我曾經在颱後過後開九人座休旅車經台南走馬瀨後山，加速硬闖被泥水漫過的小橋、車開一半就陷入泥漿中打滑車體飄移搖晃，待我猛踩油門到底才勉強渡過沒有護欄的橋面，驚得我出一身冷汗……稍有感受到天災的可怕力量。但願我們能把地球照顧好，別讓《暴雨荒河》小說場景成為未來默示錄才好呢！
＜一派狐言＞感謝天培文化提供 Michael Farris Smith 的小說《暴雨荒河》試讀。近來南部天氣乾燥晴朗，讀這本都是雨的小說未免不符時節，不免因此感到有些美中不足。應該等哪天颱風暴雨肆虐的天氣再拿出來讀一遍感受氣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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